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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

北辰之位,飄散著隱晦的惡意。勁風呼嘯,強颳著擋風玻璃。玻璃片上隱約浮現一張人形面孔,扭曲的容顏似有滿腔無訴的冤屈。

「這城市還真令人不悅。慾望糾纏不清,想喘口無邪的呼息竟是種奢侈。」斜睨那張人臉,嘟嚷著。擎鈕,降下剔透潔淨的窗扇。那張面容見獵心喜,趁隙欲闖而入。

『噔~』子曦信手凝指一彈,打散這道襲來的幻影。

「打破凝形的幻影,這無傷你的魂。這是我所能給予的最高善意,同時這也是對你的警告。無法給我相應報償,休想自我這無償取獲絲毫好處。」

「大師,請問你可是在向我下達旨意?」駕駛見子曦喃喃自語,不免出聲詢問。

「無事,別在意。請直接將我送往事發之地吧!」

「看來龍息已無法護佑這失去本命花的咒譴之島,人性蔓延的毒已如沉痾。醫君…吾友…」隨手搔了搔皮耶爾那身猶若銀絲般華美鬃毛,凝望彼端那片迅疾瘋狂的暴風漩渦。

 

屋舍高矮參差,新舊穿插。醜惡鐵皮包圍的泥壤中,有片水漥。池水始終盈滿,不溢不減。野花蔓草繞池而生,似乎謹守份際絲毫不敢僭越雷池,距離池畔仍有半呎之遙。

「莫碰!這潭池水含有劇毒。」葛孟雲見暨子曦欲探手掬水趕緊出言勸阻。

「無妨。我百毒不侵。」不聽阻勸仍是盛掌掬水。池水清澈,湊鼻細聞甚有一絲芳甜。

「流水超然物外無辨惡善,淨潔無雜。劇毒,是你我這顆人心。」唇瓣沾露,一飲而盡。

「說得真好。小友。」倏忽間,年邁老翁拄著杖柺蹣跚走來。身側,青衣少女亦步亦趨地隨侍在側。

「要伺候這塊土地不甚容易吧!烏松翁。」一語道破其來歷,無假掩飾。

「的確。這塊地蠻橫的緊。」愣了些秒,大悟而笑。

「可憐是這丫頭沒了唯一的棲宿。」扭頭回望,憐惜地搭了搭挽著臂膀的這雙小手。

「觸發此地滿城靈騷便是這小妮子?」目光上下打量,仔細審視。

「你也是來將我驅逐此地?」

「無錯。畢竟對方可是花了大把銀子將我禮聘而來。」子曦不卑不亢,好整以暇。

佳人清秀面容,驟變。滿頭鬟髮散亂,陰森鬼氣豐盈。

「你不制止她?烏松翁?」睨了眼她身旁的老翁,詫異問道。

「她可是我的寶貝孫女,我豈能任由外人恣意凌辱?」木丈踱地,杖印鮮明入地三分。

「本次只來探勘虛實,下回再見就得請二位洗乾淨脖子恭候我大駕。」狂傲說罷,不急不徐地扭身走回座車。

「望哪走?」陰惻女聲暴斥,尖銳的指甲片直往子曦後心而來。

『梆!』驚天巨響,那手甲片未觸子曦分寸便已斷碎落地為塵。

「甭在我面前班門弄斧自取其辱。烏松翁,要修練成形實屬不易啊!年紀一大把就該知曉何種事當作不當作。莫忘你的內丹可是各方妖邪欲求之物。」撣了撣,軍綠大衣,昂首前行。

「诶~你還愣在那做啥?還不一道走。莫非是想當烏松翁的孫女婿?」見葛孟雲沒跟上前來不免回頭張望。

「老…老師我…我腿軟走不了。」葛孟雲驚惶說道,舉步維艱。

「那你便留下吧!他老人家想必也寂寞的很,多個能攀談的對象甚是不錯。」冷言說道,舉步又行。

「等…等等我…」腳步踉蹌,連滾帶爬渾身狼狽地跟上子曦的步伐。

 

暨子曦裹著浴袍,恣意將垂落的繫帶打了個結。領口布料未貼,結實的胸膛半敞。赤著腳,踏在潔淨無染宛若銀鏡光亮可鑒的磚板,徘徊沉思。皮耶爾尾隨身後亦步亦趨。

「烏松翁藉天地靈氣與承受人間祈仰香火這才凝鍊成形,而她呢?」赫然,靈光一閃。拿起話筒撥了通電話予葛孟雲。

「能否替我查查,當初動土時可還有挖出其他東西來?」

「自始自終就只有那株古榕木,並無其他嶄獲。」

「再查查。當中肯定尚有些物事疏漏了。」

「是。我再到庫房裡仔細瞧瞧。晚點回您電話。」孟雲恭敬回道,小心翼翼地切斷音信。

『唰~』一把拉開迎風飄舞的落地簾,赤足踏上陽台。倚著窗欄,眺望足下那片闌珊萬家燈火。

「皮耶爾,你過來瞧瞧。」巨大的面龐擠在欄柱縫隙裡,轉著水靈大眼張望。

『嗷嗚~』失望地嗚鳴,仰望一旁的子曦。

「那大樓便是蓋建在當初那座涼亭遺址上。」指了指,冒著紅光的高塔樓頂。

「越看越惹得人心傷,還是進屋吧!」望了最後一眼,信手將簾幕拉上。

『噔噔~噔噔~』滑開閃爍的螢幕,接起話筒。

「說吧!有何眉目?」

「在古榕木樹根底下纏著一只髒兮兮的洋娃娃。而根據送驗資料顯示,這娃娃至少深埋十年左右。但也恰好讓樹根包裹尚能保持衣著完整。」

「其衣著樣色、貌容為何?」

「身著青底碎花洋裝,梳髮於右側分股為辮。」

「就是它!速去查訪,附近年歲不逾三旬的住戶。也許,那人便是這一切的因。」低喃一聲,又道。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TO be continue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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