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1184cede5fc  

2.

斑駁的磚面蒙著一層花岩石灰,來人推開隱身胡同裡的畫廊大門,映入眼簾的是一幕令人震撼的畫牆。特意漆白的磚牆,陳列著一幅幅維妙維肖的人形臉孔。細膩的筆觸,將每張面容流洩出的情感描摹地絲絲入扣。

「終於還是找來了。」豎耳聽著漸進的跫音,輕喃著。

「敢問,您可是暨…暨子曦老師?」摘下鼻樑上掩面的墨鏡,恭敬說道。

「你帶了多少錢財?」頭也不回,沾著色盤上的顏料細膩地添繪眼前未完之作。

「不知老師需索多少價金才願隨在下出外遠行?」雙掌交疊,擱於腹前。恭敬,靜候答覆。

「我要的,恐怕你們也給不起。」臨摹的炭筆充任髮簪,浪蕩不羈的綰著一頭烏麗青絲。

「政府私下找遍各方術士奇人,但各個束手無策最後僅能鎩羽而歸。」

「既然當初執意動土,那麼就該承攬這些苦果。」冷言說道。執起筆桿,沾了沾右側筆洗。

「我們知道錯了。可否請高人隨我走這一遭?」

「何須特意邀我走上這一遭。等怨戾發洩夠了,一切異變自會散去。」

「敢問,若等異相自然匿跡還需耗費多少時日?」

「短則數日,長則地老天荒。一切端看,能否過得了心底那道檻。」

「這怎麼行?都市開發勢在必行,進度可承受不了這麼長的工程延宕。」

「等或不等,取決於你們自個。」擱筆起身,一把掀開遮掩日芒的窗帘。

「暨老師,您就說個數。在我被授權的範圍定竭力滿足您的要求。」

「我要的,你恐怕做不了主。替我撥通電話給你的頭,由我直接和他談價。」扭過身,那張清癯面容看來年歲絕不過而立。

「這…這…」扯了扯,令人氣滯的黑絲質領帶,吞吐說道。

「怎麼?背後高層不能讓我這外人觸及?」睨了眼,發散的陰柔文儒之風,不禁令男人也意亂情迷。

「不…不是。您…您誤會了。」吞了吞唾沫,趕緊解釋。

「甭急著解釋。趁我尚未改變心意前將電話撥通吧!」解下,繫於脖後的繩結。將沾染斑然料色的圍裙披掛於那張椅背上。

「是…是…」聞言,連忙滑開手機緊急撥通密號。

「暨老師,指名找主君商談。麻煩,替我通傳一聲。」

「葛孟雲,你別胡鬧。你明知主君從不接受這番請求。」電話那頭捎來的聲嗓,聽來隱隱吐露著難以置信的情緒。

「我勸你還是乖乖向上通傳。倘若,想讓這工程無限期延宕我是無所謂。反正,到頭來面臨鉅額虧損的仍是你們。」子曦冷不防,一把搶過話機要脅說道。語罷,隨即按掉通話鍵。

「別…」孟雲欲止,卻已不及。

「怎麼?掛不得?」挑眉,面吐惑色。

「主君可一點也拂逆不得。」惴然說道,似有幾分畏怯。

「掛都掛了,也於事無補。喝茶不?」

「別…別費心。只要老師肯和我回去交差便得。」

「那…我就沖壺今年剛收成的春茶,再搭份紅豆大福應當不錯。」自顧說道,俐落的將盒裝大福拆裝擺盤。

「疑~你傻站那做啥?快來坐著歇歇腿。」子曦連忙招呼葛孟雲入座,一併將甜品奉上。盤面所陳銀質叉具,不似市面大量流通廉價製品。流暢優雅的掐絲雲紋,顯見是由能工巧匠一手打磨。

「不…不不…我人站著便得。」

「品嚐一口吧!這家出產的甜品難排的很。」

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。」端著描金白瓷盤,切開極富彈性的外皮。

「等等。是主君。」擱下那盤甜品,連忙接聽回電。

「給我吧!」不待回話,子曦一把搶過手機。

「老…老師…」

「是我。」毫無抑揚頓挫,簡潔扼要。

「你就是暨子曦?」聲嗓幾經變音,聽來虛渺而不真切。

「自是在下。看來閣下仍是不願以真示人。」聽聞這變造的嗓音,戲謔說道。

「說吧!你開價要多少?」

「前金兩千萬等值黃金,事成尾款三千萬即期支票。」

「老…老師你這會…會不會太過火。談價確實先揚後抑,但也不是這般談法啊!」一旁的葛孟雲聽聞暨子曦所開出的價碼,不禁濺出一蓬甫入口的茶水。

「你閉嘴。」按住話筒,斜睨了眼葛孟雲。

「你應當知道若能順利推動開發從中獲取的利潤絕不只如此。當然,若真無法妥適處理我自會退回前金一文不取。」放開掌,又湊嘴說道。

「倘若你真能替我解除這燃眉之急,我必定應允你所求。你多久能夠出發?」

「一切端看你前金多久送到。」

「那你趕緊收拾行李,兩千萬黃金必於一柱香內送到。」

『喀啦~』那頭清脆一掛,捎來低吟嘟響。

「你家老闆似乎不太懂禮節。你人先在這候著,我入內收拾收拾。」

「主君,他…人可當真應允你這無理的漫天喊價?」

「他可精明的很。何況這筆買賣他可是有賺無賠。」一面說著,一面推開佯裝成牆的門扉。快步走往藏於畫坊後的宅院。

 

『喀啦~喀啦~』一手推著行李箱,一手牽著一頭形似猛獅巨獸緩步而來。

「這可合理?在這大都會區裡能飼養這頭猛獸?」瑟縮在沙發椅一角,雙目絲毫不敢挪開那頭猛獸。

「特地找我驅鬼,不也不合乎這世代潮流的科學論調?皮耶爾只是外表看來兇猛些,牠可跟四處悠晃的流浪犬一般親人。」蹲下身,蹭了蹭牠的面頰。這副兇猛的模樣,著實難以令人相信能有多少子曦所言之溫馴程度。

「是暨子曦吧!這裡是您的前金。」畫坊門戶又啟,領頭人領著兩名壯漢步入畫廊。壯漢手裡捧著沉甸甸的皮質提箱,四口提箱分別填裝著等值金磚。

「就擱在那案上。」信指了指,入門口不遠處,擺設的楠木描銀絲獨腳圓桌。

「皮耶爾,你過去瞧瞧。」蹲下身,鬆開其脖上栓鏈之頸繩。見牠晃著巨大身軀,慵懶走近桌案的黑底皮箱。

聳了聳略為濕潤的鼻頭,分別向四口皮箱深嗅了嗅。箱底描繪一株隱微的紅蓮,花枝脈絡清晰,姿態活靈。金質咧嘴獸首,緊咬著箱口兩端。

『嗷嗚~』一聲,回首往子曦頷了頷首。

「看來沒矇我。」

「我等已在巷口備好座車,等您移駕。」

「皮耶爾,過來。我們要出外踏青囉!」招了招手,重新為其繫起拉繩。取下衣帽架上的軍大衣俐索披上,一人一獸連袂步出畫廊。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TO be continued.

arrow
arrow

    水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