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
「應當就是這了吧!」子曦隨著地址尋訪而至,目光不禁瞥向垂掛門緣的那串獸首。
沾灰納垢的牆磚,折映著日光。鏽蝕的招牌支架一段破碎在路旁芒草叢間,另一端懸在頂樓窗欄邊,搖搖欲墜。探出手,指腹意圖拭去門面上的髒垢。
「請問…」子曦推開蒙著塵沙的玻璃門扇,向昏暗的屋內探頭詢問。
吧檯上酒觴橫置,舉室沉寂靜謐。過期的書報攤散米色沙發上,方几上陳置的琉璃瓶裡插了株豔盡的頹靡徘徊。
「沒人在嗎?」縮回頭,轉身欲離。
「來了…來了…敢問有何要事?」急促的跫音踏著階梯,麗人自屏風後頭的探出臉來。
「我…我是看外頭貼有招租廣告,這才冒昧詢問是否尚有空房。」
「有…有…當然有。各式房型應有盡有。別站在那,進來坐著聊。」慌亂收拾起散亂的美妝雜誌,點亮垂掛的巨大燈泡。
『鈴鈴~』按住把手,推開汙舊黏膩的窗門。
「茶、咖啡、還是要來杯調酒?」
「別麻煩。就隨便給我杯開水吧!」
「來。你的水。還有,貼著紅標是現在尚未招租出去的空房。」遞過溫水,順道攤開相片本。搽紅的甲片指了指,貼著標記紙的房間型錄。
「那麼能否帶我看看有對外陽台的這間房嗎?」
「行。隨我來。」拎著一串鑰匙,帶頭領路。
「可滿意這間房?有著自然採光且屋裡通風良好。」
「租金怎麼算?我是窮學生住不起太昂貴的房。」
「一個月租三千五,包水電、網路、瓦斯。而冷氣用電另計,一度電酌收五元。」
「需押租幾個月?」
「我這免押租。只求空房有人住便得,沒人走動的空房容易荒蕪耗損。」
「我租了。那…那我隨妳下樓打約。」
「不用了。我這從不打契約,只要記得按時繳租便行。這裡有些荒僻,入夜後還是少在外走動比較安全。」
「多謝提醒。」
「有什麼事就撥這通電話…」朱唇烙上白底燙金名片,挑開子曦胸前襯衫口袋心細擱上。
「…我人就住你樓下。」嫵媚轉身,回眸不忘暗送秋波。
『喀啦!』轉上門鎖,背倚著門板。
「當心我一把燒了妳這個盤絲洞啊!」咧嘴露出滿口皓齒,洋灑著滿腔惡意。
蓮蓬下,溫熱流水恣意傾瀉。搓揉著掌間乳白色液體,仔細梳抹那頭若飛瀑般流洩青絲。執起握柄,洗盡渾身泡沫。
「都這麼幾千年過去了,為何那份苦楚仍是如此鮮明?无胤吶~都是我連累了你…」指腹抹去鏡上那層水霧,望鏡端詳著胸口可怖的瘡疤。
綿密的泡沫匯流成了洶湧漩渦,排水孔立時之間水洩不通。
「不就點水。這點程度就阻塞,未免太不濟事。」彎下身子,意欲疏通阻遏通行的排水蓋。餘光飄向地磚相互接壤的縫隙,指片用力摳了摳溝縫裡的褐斑。凝視指縫裡的粉末,似乎是乾涸已久的烏黑血垢。
「刻意鋪設紅栗色磚石,難道不會顯得欲蓋彌彰?」
「妳…妳怎麼在我房裡?」裸身出浴,髮梢水珠滾落。一見房裡有旁人,連忙圍起垂掛在肩上的浴巾。
「別那麼害臊。姐姐我,可也是見多識廣。我只是送鑰匙來給你…」將鎖鑰擱在炭筆旁,深淺有序地炭色在畫布上勾勒著人形輪廓。
「說什麼妳總也該…」
「…進門前,我可也是有先敲過門…」走上前,親暱地摩娑著子曦胸膛。壓根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「還請…請妳自重…」
「吻我。」
「我…」
「難道,我夠不美?」噘起紅唇,討求憐惜。
「美。當然美。妳的容顏使人目眩。」
「要了我!」霸道而強悍,不容絲毫推拒。
「妳對所有男人都這麼主動?」
「特別的對待方式也只給特別的人。」和度的胳臂攬在脖上,浪蕩輕吻著胸骨索求呼應。
「既然如此,那麼我就如妳所願。」狎邪說罷,環抱纖腰強押上床。撩開覆額瀏海,低吻。
跨坐嬌軀,雙掌指節交纏相擁。嚙著那豐潤唇瓣,吻得輕狂而忘我。探入裡衣,掌心上下摩娑,一把解開衣帶扣環。
「在想什麼?怎看來有些心不在焉。」濕溽的舌尖溜過鎖骨,齜咬著半敞胸乳。
「哪來的話。」嬌聲說道,弓曲著身子骨。
「對了。那些屍骸全運往了何處?」湊耳輕語,呼息勻稱。
「你…你…是何來歷?」心生警覺,一把拉上外掀的前襟。
「別輕舉妄動!否則,我這就一把撕開妳這張面皮。」揪住青絲提著起垂臥的臉,厲色說道。
「我們就來試試,究竟是我先死還是你這毛頭。」拽開頂上束縛,猛然向胸膛一踹。一把蹬在子曦肩上,輕靈飛躍至其身後。
「以半妖而言,這身手確實不錯。」子曦灑開掌心那截髮絲,出言讚道。
「放肆也該用對地方。說!是誰要你蟄伏與此?」
「妳自個猜猜。」
「莫…莫非是…不可能,即便那丫頭放了他,但水銀裡我還兌有其他劇毒。」
「何須在那費心疑猜,妳終究要亡於我手。」
「我就看這銳氣能讓你狂傲到幾時。」
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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